我不知道,当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,不到五岁的姐姐是怎么看我这个又黑又丑的小弟弟的。听妈妈说,姐姐和爸爸一起去医院接妈妈和我回家,姐姐看到襁褓中的我,很是好奇,总想伸手来摸摸我的脑袋,看来当时姐姐至少不讨厌我这个小家伙。
大概我见姐姐挺喜欢我,就有些得寸进尺。外婆说,我刚刚会坐起来时,小手总是不老实,总爱抓点啥,而姐姐的头发就成了我的主攻对象。每当姐姐俯身到我的小床前,充满爱心地看着我,甚至用奶瓶给我喂奶时,我就会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头发,而且一抓就不松手,姐姐虽然疼得大哭,但却从来不会反击我这个小坏蛋以求脱身,就那样被我抓着直到外婆发现赶来解围。
在我的记忆中,姐姐一直都是这样的让着我,正如她永远都是把大个的苹果让给我,自己吃小的。
有一年夏天,姐姐还在小学时,因为做扁桃体切除手术感染而住了院,那是她第一次不在家里住。爸爸妈妈去医院看她,给她买了不少冰糕、冰镇桔子水啥的让她吃,好麻痹一下疼痛难忍的嗓子。那些东西在当时可是奢侈品,我们平常是很少吃得到的。爸爸妈妈要回家时,姐姐不愿意让他们走,又哭着问弟弟怎么不来,于是第二次爸爸妈妈去医院时就把我也带上了。姐姐见了我很高兴,把她那些桔子水、冰糕都推到我面前让我吃,我这个馋猫见了,也忘了这是姐姐的“止痛药”,一股脑都给吃了,连中午没吃完的午饭都给打扫了。姐姐见我吃得这么香,只是笑。
我上幼儿园时,每天都是姐姐去接我回家,她总是在黄昏微弱的夕阳下,一边在幼儿园的转椅上写作业,一边等我吃完晚饭好带我回家。她的视力就是从那时起变差的,使她从小学起就戴上了眼镜。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姐姐带我回家的情景,我穿着妈妈的棉衣改的小棉猴,显得又矮又胖,我就学着电影里“好兵帅克”的样子,一蹦一跳地往家走,姐姐在后面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。昏暗的街道上一路撒满我们明亮的笑声。
等我上了学,我也有了一大堆小朋友,整天放学后在外面疯玩,不再做姐姐的“小尾巴”了,可每天等姐姐一从中学放学回来,我就缠着她说这说那,把一整天学校里发生的故事都得讲给她听。每年寒暑假,都是我和姐姐两人在家,我每天三下五除二地写完作业,就跑出去找同院的小朋友玩,中午回家,姐姐已经给做好了饭,我吃了饭又出去玩,而姐姐只好一个人在家看书,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应该。有一年小学暑假里,我在外面踢球,不小心摔倒,把手腕戳了(后来才知道是骨折了),疼得实在厉害,可我还强忍着逞英雄,跟踢球的小朋友说“没大事”,自己托着断手回家去。等到了家,姐姐给我开了门,我一见姐姐,就再也忍不住疼了,说了一句:“姐姐,我手疼!” 就咧开嘴哇哇大哭,把姐姐弄得又紧张又好笑。
我们慢慢长大,姐姐上了大学,只有周末才回家了。等姐姐毕业了,我又进了大学,也是周末才回家,不象小时候天天在一起了。后来,我又远赴异乡留学,见面的机会更少了。但不论我走到哪里,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姐姐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的情景。姐姐,也许你和爸爸妈妈还要在家等我几年,但不论是一年,还是十年,请你告诉爸爸妈妈,你的小弟弟终究是要,回家的。
本文标题:姐姐弟弟(续)
地址:http://www.08765.net/yunyu/huaiyun/bjtj/46376.html